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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三十七章百鬼夜行1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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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雲滄瀾來的那日起,逐風再沒提過攻城一事,漠北的士兵遠遠退去,戰狼也盡數消失,唯一留下的就是雲滄瀾的那只阿麟。

丁一明那日從城墻上摔下來都沒摔死,只受了些皮外傷,齊夙只好吩咐胡統領將他暫且關押,保住性命再做打算。

城中士兵對於雲滄瀾似乎格外敬重,不等他吩咐便收拾好了地方供他居住,至於齊夙和許昭昭則滿城奔走整理戰火後的破敗城鎮。

那些扮鬼的士兵終究傷的太重,第二日便盡數死去,雖諸多遺憾,但齊夙保證了要為他們平反洗冤,也算了卻他們最後的心願。

雲滄瀾給的信件裏還有齊流川的其他罪證,這些證據握在手裏,齊夙只想盡快回廣陵,將那個人面獸心的東西從儲君之位上拉下來,讓他知道什麽叫做惡有惡報。

大戰之後,雁山竟有了絲絲暖意,連續兩日的大晴天讓城內外冰雪全部消融,雁山雖然依舊有些破敗,但所有人都知道,只要雲滄瀾在一日,這裏便不會再有戰火。

這一日,齊夙正在與胡統領交代事情,他即將回廣陵,這重甲營便交給他暫且接管。

不輕不重的腳步聲自身後傳來,齊夙以為又是許昭昭要逗她,伸手便欲將人抱起來,然而轉身之後一陣冷香吹來,他明白來人是誰時手已經收不住了。

雲滄瀾瞪大雙眼看著齊夙伸出的手,擡手便是一巴掌抄過來:“登徒子!”

齊夙伸手接住那一巴掌,迅速松開歉意道:“對不住,我以為是你師妹。”

雲滄瀾面色不悅的揉著自己的手腕,退後兩步才開口道:“雲逐風找你。”

逐風已經許久沒有露面了,齊夙還在想是不是他回了漠北,現在看來只是在暗中觀察。

隨著雲滄瀾一路進了一處別院,齊夙才發現逐風不知何時已經過來了,此時的他依舊與先前一樣,慵慵懶懶的歪在椅子裏。

看見齊夙進來他才稍稍直起身,輕笑道:“這幾日過得可還滿意?”

齊夙知曉這幾日的安定也是因他暗中吩咐過,故而擡手施禮道:“多謝王上體恤民生疾苦,齊夙代大齊百姓謝過了。”

“你謝的這麽快,就不怕本王反悔?”逐風單手支著頭半瞇著眼睛看著齊夙,似笑非笑的面容讓人看不清他究竟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。

齊夙倒是爽快,直接擡手指了指抱肩立在一邊的雲滄瀾道:“有他在,我不擔心。”

逐風笑著搖了搖頭道:“看來本王也是讓人家給逮到軟肋了。”

一旁的雲滄瀾許是見不慣他這模樣作態,煩躁的甩了甩衣袖道:“有話快說,說完快點滾回去。”

逐風點點頭,正色不少:“齊夙,本王曾與你說過,大齊若不犯我漠北,我漠北自然不會先出手,如今理虧的可是大齊。”

齊夙了然道:“此番回去,齊夙定會給漠北一個滿意的答覆。”

逐風道:“如此甚好。”

雲滄瀾插話道:“說完了吧,說完了快走!”

他巴不得讓逐風快些離開,急切的有些可疑。

逐風盯著他看了一會兒,朝齊夙道:“那個叫唐穆之的,回頭將人送到漠北來。”

雲滄瀾當即怒道:“叫他來做什麽?餵狼的肉不夠還是你的飯不夠?”

逐風輕笑一聲:“那人皮相不錯,本王想剝了他的面皮掛起來欣賞。”

雲滄瀾一臉嫌惡的離他遠一些,大有不想開口之意。

齊夙不明白唐穆之究竟怎麽招惹了逐風,但數年好友他自然不能將人送出去:“王上說笑了,天人之姿的人就在眼前,何必去惦記他那俗人的皮相。”

逐風嘆了口氣,似乎被說動了,甩了甩手腕繼續道:“此去廣陵必然會兇險萬分,可需護送?”

面對他的詢問,齊夙首先想到的便是逐風又在打什麽主意了,因此他謹慎道:“不必了,讓王上費心了。”

“既然如此,本王就不操心了。”逐風自椅子裏站起來,撫了撫衣袖往外走,經過齊夙身側時,他突然輕聲道:“從雷火出現在大齊的那天開始,本王就在等這一戰了。”

齊夙猛然轉身看著他,見他繼續道:“告訴齊帝,我逐風在一日,他就別想從我這裏討到半分便宜。”

這話輕飄飄的毫無分量,但齊夙知道他並不是在開玩笑。

雷火出現之時,重甲營還沒有出事,而他在重甲營士兵被流放後便已經進入漠北死地將人帶出,訓練他們那些茍延殘喘之人埋伏雁山等待丁一明的到來。

論謀算齊夙對逐風著實敬佩,但同樣他也敬佩逐風的心狠手辣和敢賭,要知道這百人身為軍人能夠為他所用的幾率小之又小,而他竟然能讓這些人死心塌地,著實敢賭敢拼。

另外,那些人埋伏城中完全不用與外界溝通便能自己行事,顯然是逐風對自己的算計很有自信,事實也證明,他那出裝神弄鬼著實效率很高,只是死傷太多……

當日晚,齊夙便備上了兩匹快馬,帶上那些信件及雲滄瀾的囑咐和許昭昭一同南上。年關將至,此事刻不容緩,耽擱的越久有些人就越危險。

快馬加鞭趕路十日,齊夙終於趕在了臘月初八前到了廣陵城外十裏的小鎮,許昭昭這一路顛簸累的不輕,眼看廣陵近在咫尺,他便在傍晚時分找了家小客棧歇下。

許昭昭住下第一件事便是痛痛快快的沐浴一場,然後就在樓下飛快的吃著東西。

齊夙遞水過去,柔聲道:“慢點。”

連續十日趕路,許昭昭有些圓潤的臉也消瘦些許,好在精神也還算好,整個人看起來並不憔悴。

“齊夙,為什麽要趕這麽急啊?還非得臘月初八前進入廣陵……”許昭昭嘴裏咬著糕點,含糊的說著話。

齊夙左右看了看,發現並沒有人後才輕聲道:“年關時,四皇子齊清暮會回來一趟,在廣陵小住一月。齊流川心思狠毒,必然不會容他活著離開廣陵。”

“啊?那、那怎麽辦?”許昭昭許是急了,丟了糕點坐過來,揪著他的袖子追問道:“我記得他還讓丁一明趁著打仗要害你的,他難不成想鏟除所有可能對他不利的人?”

齊夙道:“我知道他是殺害齊江韻的兇手,他自然不會放過我。”

許昭昭恨恨的捏著一個核桃包,一口咬上去憤憤道:“要不我們先下手為強,明日回去我偷偷殺了他!”

齊夙似在想什麽,單手支著頭,指尖在桌上劃拉幾下,敷衍道:“嗯嗯,你看著辦吧。”

入夜月上中天

客棧東邊的一張窗子上悄悄閃過一個影子,一根細長的竹筒從窗戶縫隙裏伸出,緩緩冒出白色的濃煙,窗下的許昭昭猛然睜眼,趁著煙霧沒有飄散開來,伸手按在上面。

“唔……咳!”一聲有些壓抑的低咳響起,許昭昭清淺一笑反手一劍刺了出去,一串血珠飛濺而起,在薄薄的窗戶紙上綻開一朵妖冶的血花。

齊夙旋身將那扇窗子踢的四分五裂,只一剎那,有一人自窗外跌下,“咣當”一聲砸在地上再無動靜。

許昭昭趴在窗框上朝下看,百無聊賴道:“一個小毛賊也敢在這裏賣弄?”

齊夙道:“恐有變故突起,我們還需小心些。”

許昭昭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倚在窗口,指了指樓下:“底下那個怎麽辦?”

那人被許昭昭一劍穿胸而過,死不死只是一時半刻的事,根本不必再理會,故而齊夙道:“不必管他,明日自會有人去看。”

翌日

一大早許昭昭便包了點心喊齊夙上路,兩人去牽馬時才發現,兩匹馬橫在地上,邊上是一大灘暗紅色的血跡,顯然都已斃命。

“這是誰幹的?”許昭昭看見已經斃命許久的馬氣的捏扁了手裏的點心,眼看就快到廣陵了,這馬卻死了,兩人便是腳程再快要想進入皇宮也得小半日。

一旁的店小二也是一臉難色的看著地上的馬,為難道:“這昨兒個前半夜還好好的,也不知道怎的就這樣了,兩位實在對不住啊!”

齊夙看了看緩緩升起的太陽,朝他問道:“這附近可有馬市?”

“齊夙,我們沒有銀子……”齊夙一問完,許昭昭便是這麽一句,便是齊夙也為難起來。

“兩位可是有急事?”見兩人盯著兩匹馬面露愁色,那店小二有些靦腆道:“實不相瞞,我們還有一匹拉貨的馬,兩位若是不嫌棄的話,可以……”

“不嫌棄!”一聽還有馬,許昭昭立刻上前將那包點心塞進他手裏,笑意盈盈道:“多謝多謝!小哥你可是幫了大忙了!”

見許昭昭要用那匹馬,店小二笑了笑轉身進了客棧,不多時他出來道:“兩位可以取走了,不過這兩匹馬掌櫃說要留著,那匹馬就算送你們了。”

即便是有些奇怪,齊夙因要趕路也沒多問,這匹馬有些瘦弱,承載了兩個人根本跑不快,但總歸比兩人地上跑要強。

兩人卯時半出發,卯時末才趕到廣陵城中,城中不得縱馬,兩人只能將馬交給城門口的士兵徒步往裏走。

然而臘月上旬時分,廣陵城中采買年貨的人更是擠滿了長街,兩人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頓時發愁起來。

事態緊急,齊夙只能拉著許昭昭尋了處偏僻地方翻了上人家的房頂屋檐,一路飛檐走壁跑到了皇宮門口。

輕功極其消耗氣力,因此兩人趕到時都微微有些氣喘。

齊夙朝著緊閉的宮門走去,等待著兩邊士兵將門打開,然而等了好一會兒兩邊的人都沒有動。

“將門打開,我有要事要見陛下!”齊夙盯著一旁的守衛看了看,覺得他似乎有什麽不對,這樣的殺氣騰騰應當不是一個守衛該有的。

那守衛目不斜視,冷冷開口道:“陛下龍體抱恙多日,現在誰也不見!”

齊夙伸手抽出長華冷冷道:“是陛下不見,還是齊流川不見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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